-Poussière-

将余下的生命作燃料投入火中赴一场盛大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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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体/警校组中心】ドラマツルギー

*《红黑夹缝生存指南》,一发完的观影体。BGM - 拟剧论

*观影人员:警校组全体(不带阿涉),黑田兵卫,工藤新一。时间线大概在柯南元年(?

*『』内歌词,黑体视频内容。部分内容摘抄原文

*是很认真地酝酿了大半个月的产物,所以评论互动请摩多摩多——(大声暗示

*正文字数1.1w+,各位七夕吃刀愉快(跑了

————

 

『头でわかっては叹いた

即使早已明白仍忍不住感叹

転がってく様子を嗤った

嘲笑着那即将摔倒的样子

寂しいとか爱とかわかんない

那些寂寞与爱之类都无法理解

人间の形は投げだしたんだ

便抛弃了作为人类的姿态』

 

晦暗是屏幕之上的唯一色调,席卷着的黑云暗沉沉地压在天际,伴随着滚过的闷雷声漫出湿漉漉的水汽,隔着屏幕让人自内心感到寒意。

二层楼上的三人无声对峙着,在座几位都熟悉的那张脸拖着一副残破的皮囊松松垮垮靠在墙上,把自己挤进那个黑暗笼罩住的角落。他看上去已经疲倦不堪,却仍强行撑起腰板维持着那一点似是而非的体面。

但他的语言依旧刻薄,即便是对着他那个爹也不留一点情面,偏偏要把对方难得的一点温情也推得远远的避之不及,只挑着最为冰冷的利益考量撕扯开清清楚楚摆在他们面前。

 

“你现在可以选择让我成为一个幽灵,又或者是公众利益的基石。”

他抬了抬帽子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什么情况?工藤新一盯着眼前的画面,一脸莫名其妙。出现的三个人里那两个较为年长的人他都不认识,而另一个人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很奇怪的气氛,是在争吵?不对,好像太平静了点……线索太少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啊。”小侦探揉了揉头发,感觉有点沮丧,随后更加热切地看向屏幕。

警校组的五人倒是认出了目前的出场人员,看着好友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他们大概能猜出这段影像的大致时间段。几人隐晦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黑田兵卫,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揣度着友人话语之中的用意。

 

『抱えきれない 言叶だらけの存在证明を

无法去承担 仅能用言语造就的存在证明

この小さな剧场はこから出らんない

迷失在这个小剧场之中

気づいたら最後逃げ出したい

察觉到事实以后只想逃离』

 

可惜这处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就这么满足他们好奇心的打算。画面转换至另一处,方才那个腿脚不便的男人沉默着掏出证件向值守的警察示意,面色不虞地对着停运的电梯啧了一声,转头毫不犹豫奔向楼梯间。明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抬步向上奔跑的动作却总让人觉得他在心慌……好像慢了半步就会永远失去什么一样。

一气爬了二十层的男人呼吸还有点乱,便窜上前去拎起炸弹前那个不穿防爆服的家伙,手上剪线动作干脆利落。炸弹回秒的场景仿佛被镜头拉慢,惊险地堪堪停在最后的三秒,一切才最终尘埃落定。

而一切平息过后,和友人见面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放松,反倒是更加绷紧了神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冷漠疏离的气息,甚至连头发丝都写着抗拒与烦躁。

 

“……大不了到时候直接变愉悦犯激情演戏瞬间跳反,只要够狠他们也只会觉得自己识人不清,无论是谁的安全都能得以保证。”

一句心理活动突兀回响在众人耳边,屏幕上的人看上去像是把自己卷吧卷吧打包沉进了深海,任由自己窒息沉底。

 

“津岛信也,果然是你啊……”萩原低声道,又仿佛是在叹息。和津岛信也共事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一次又一次试图将这个浑身散发着颓唐厌世气息的家伙和过去那个鲜活的友人划上等号,对方却一次次地抛出各种证据无声地拒绝他们的靠近。

那个家伙分明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却要把自己关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匣子里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过去的种种线索隐约串联起来,萩原模模糊糊有了一点猜测,但他突然之间有了一点犹豫与怯懦,斟酌再三后暂时选择了沉默。

 

『仆ら全员演じていたんだ

我们分别扮演着所有角色

エンドロールに向かってゆくんだ

向着片尾一步步前进』

 

画面卡顿一瞬,雪花似的噪点在屏幕上铺开,将整个色调压抑成一片昏沉的灰暗。熟悉的脸孔与一幅又一幅死亡画面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展示在观众眼前,分明每个场景都只是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刹那,却似乎能够深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硬生生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印记。

 

——烂泥里爬出来的三流侦探在逐渐凝固的水泥中挣扎,直至无声无息。

——面对母亲尸体的小少爷僵硬着身体,心口处迸出一捧比火焰还要滚烫烧灼的血液。

——肩膀受了伤的警官先生面色平静地坐在倒计时的炸弹前,赶在最后一刻堪堪传送出去的信息险些和青年一同葬身于爆炸时席卷而来的热浪。

 

这是他们挚友的死亡,亦或是新生。

 

等等……假的吧,这怎么可能?这是坐在观影席上的人们共同的想法。

在场各位眼神都锐利得很,自然能看出三位死者全都长了同一张脸。而警校组的五位曾经听过佐川涉亲口讲述过那个下着暴雨的长野之夜,因此能够确定后两个画面都是佐川涉本人……可是人要怎么死亡两次?如果佐川涉死在了十四岁的那个雨夜,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再一次死在八年后的爆炸?

而事实上,就算是八年后的“死于爆炸”也实在是过于荒谬。虽然那种距离下人的确不可能存活,但问题是津岛信也的的确确是佐川涉本人……

新生……吗?降谷若有所思。虽然第一个死亡画面中的受害者看上去明显年长,但后面的两个画面是按时间顺序排列,没理由第一个就是随意排放在最前。已知眼前画面全部是那家伙的真实经历,就算他能够不科学地起死回生,但如果按时间顺序来排的话,三十多岁的人为什么转眼就成了十四岁?

他悄悄扫了一眼不远处应该“知道内情”的黑田兵卫,却看到在那人的脸上闪过了如出一辙的迷茫。

不知内情的人惊异于三人高度相似的容颜,略知真相的人陷入迷雾,后背缓缓渗出冷汗。

 

『さあ皆必死に役を演じて傍観者なんていないのさ

来吧 大家拼尽全力演好自己的戏份 所谓的旁观者是不存在的

"ワタシ"なんてないの

“我”其实并不存在

どこにだって居ないよ

无论在哪都不曾存在

ずっと仆は 何者にもなれないで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什么像样的人』

 

警局休息室内,神情恹恹的顾问先生就着温热的甜牛奶吞食下大把安眠药,绷带下的手腕处横亘着两道可怖的伤疤,正向外渗着淋漓的鲜血。

 

回忆片段适时插入影片,充满了猫咪的咖啡厅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却因滤镜的存在显出一种褪了色的斑驳,没由来的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浑身上下每个细节都与这里散发着格格不入气息的银发青年不耐烦地站起身来转身欲走,坐在他对面的黑发青年微微眯起幽绿色的眼瞳,深处的铁灰色暗沉沉地透出危险的气息。他挑起嘴角却没有丝毫笑意,操起最甜蜜的语调说着威胁的话语,手上动作毫不犹豫——

温热的血液溅在他脸颊,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病态。血液的大量流失一同带走了体温,可这家伙竟然还在笑。就连对面的疯子也露出了忌惮他三分的神色。

 

过去式就此终结,去除了滤镜的画面色调明亮起来,却让人感觉有些刺眼了。看上去比烂泥也好不了几分的警局顾问在服用大量安眠药的此刻竟然还保持着可怕的清醒,阖了眼对自身情况条分缕析地侧写,像是灵魂出了窍漂浮在空中,而底下那具躯壳属于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与他毫不相干。

 

“阿涉他……”萩原与自家幼驯染对视一眼,拧紧了眉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混账家伙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在装蒜。他们只当他是重伤加上失去记忆的安全感缺失导致自杀情节的产生,如果不是这段影像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作践自己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是琴酒!工藤新一瞳孔骤缩,目不转睛地盯住画面。那个名为津岛信也……佐川涉的人,他会是组织的人?可他明明还救了那位警察先生。会是卧底吗?可是一位卧底又怎么会是这种样子,他在拿自己来威胁琴酒……对方居然还妥协了!

喂喂,卧底真的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吗?他感到有些混乱。

 

『仆ら今 さあさあ 喰らいあって

此时的我们 毫不顾忌地互相撕咬

延长戦 サレンダーして

在这无尽的延长战中放弃了对决

メーデー 淡い爱想

Mayday 浅淡的关怀

垂れ流し 言の爱憎

肆意说出的爱憎之语

ドラマチックな展开をどっか期待してんだろう

你定然期待着这戏剧性的故事发展吧』

 

他们许久未见的某个家伙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视线。

与先前影片之中展示出的那个人不同,这个才本应该是最真实的他。屏幕上的人还是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模样,而不像现在这样浑身死气沉沉,每个毛孔都被厌世的污泥塞得严严实实。那时的他还骑着那辆招摇的雅马哈,尚有闲心去调戏小姑娘检验自己的魅力。紧接着镜头上移,“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字样清晰可辨。

不出所料的,这次会面并不愉快。一向显得游刃有余的人在听到小男孩报出姓名的那刻脸色便僵硬了下来,连那个孩子都骗不过,更别提那些人精似的同期。而在屏幕之外,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五个人看着他近乎冷酷地回忆着每个人的死亡,终于明白为什么友人离去时会是那副难看的表情,也终于得以听清友人的心声——

 

他说,他愿意为这几个混蛋送命。

 

啊,这是……工藤新一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上午,意气风发的警校生对他的郑重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惜造化弄人,没过多久那位警校生就为公众利益死在了犯人的炸弹之下。

曾有一面之缘的容颜与铁灰色的双眼在漫长的岁月之间已经变得模糊,直至眼前片段的播放,他才明白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君も YES YES 息を呑んで

你也YES YES屏住呼吸

采配は そこにあんだ

指挥的旗帜就在那里放着

ヘッドショット 騒ぐ想いも

瞄准头部射击 不停骚动的想法

その心 撃ち抜いて さあ

快将这颗心脏不留情地射穿吧

まだ见ぬ糸を引いて 黒幕のお出ましさ

拉着那根看不见的线 黑幕就此出现』

 

随年轻人的话音掷地有声地落下,屏幕上的画面从中一分为二,左半侧里霞光灿烂,刚刚毕业的年轻人们恣意笑闹;右半侧里已经打开了灯的百货大楼显得晦暗压抑,人群之中隐隐有抽泣声音传来。头上还在渗血的警官先生在缓缓落下的卷帘门那边吊儿郎当地敬了个礼,没留下一句遗言。

生命正在倒数的警官先生拨通了友人的号码,温柔而又残忍地编织了一个并不精致的谎言,却就这样简简单单地骗过了电话那边的友人。即使在这种死别的时候他仍然在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哄骗过了对面的人,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外面还有五个家伙在等他,就可以把他的失约一笔勾销。

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催命的诅咒,在倒计时归零的一刻,他飞快输入讯息按下发送键,发送成功的轻响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他没来得及为那五个混蛋送命,但他甘愿为了公众的利益拥抱死亡,也算是一语成谶。

 

画面在最后冲天的火光之中定格,紧接着屏幕如同死机一般黑了下去。在满目漆黑之中,游戏CG一般的几行白色字迹缓慢而坚定地依次浮现,像是被人一字一句毫不迟疑地写下。

——他们都认得。这是佐川涉本人的字迹,笔锋凌厉而张扬,带着一股子你奈我何的恣意。

 

[侦探很清楚他本人是什么样的。

[他酗酒、抽烟、伦理道德感弱。擅于说谎,利用规则,某方面毫无下限。他和那五个家伙截然不同,所以他模仿他们,尝试混入其中。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阴暗想法,常暴露在阳光紫外线下消毒杀菌,总会自然而然的灰飞烟灭。]

[由此有一天,利益生物也会变成情感生物。]


[“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达成BE结局——]

[警界新星·公众的利益]

 

偌大的观影厅里无人出声。

 

虽然先前有些言行看上去轻佻……但果然是一位伟大的警官啊。工藤面色肃穆着偷瞄了一眼警官先生们的神色,默默打消了心里大半对“佐川涉”身份的怀疑。虽然这场死亡以及后来的复生背后仍有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他最后一刻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这样的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是那种意义上的恶人。

所以……那个人,他是卧底吗?

 

『その目に映るのは

双眼所映出的会是?』

 

与其说是影片的剪辑,这一段内容看上去更像是充满隐喻意味的转场动画。

死里逃生的顾问闭着眼一瘸一拐地行走在无边的黑暗里,走过繁忙的街道也途经破败的小巷,路过警局也穿梭过枪战现场。最后他在光与暗的模糊边界上站定了,脚下是一片干涸的血色,身前是断肢残骸堆砌而成的坟场。

他缓缓睁开那双与先前别无二致的铁灰色眼瞳,曾经的轻佻浪漫早已尸骨无存,那些热烈张扬也早就燃成一捧灰烬,深埋其中的现如今也只剩下毫不掩饰的疲惫与深不见底的空洞,和过往的残骸混在一起铸成一座沉默而坚固的的无字墓碑。

 

『触れたら壊れてしまった

一旦触碰便会支离破碎

间违ってく様子を黙った

沉默着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

仆ら全员无垢でありました

我们大家也曾经如同白纸

いつのまにやら怪物になったんだ

不知何时竟却变成了怪物

その全てを肯定しないと前に进めないかい

如果不去承认这一切便无法再前进吗』

 

画面再次回到那个色调灰暗的二层小楼,两双相似的眼对视着,似乎已经对峙了一个世纪,却等不来下一个纪元的开启。年长者连珠炮一般发出问句,却被另一方轻松地一一接下。

说实话,这场面看起来十分怪异——咄咄逼人的一方内里在溃败着让步,看似被针锋而对的另一方却仍然游刃有余,甚至还能抽出空子来乘胜追击。

 

“我接受成为被放弃的卧底,上面可以选择利用我换得更有价值的东西,我接受生命成为交易的摆件,可以出卖我利用我,我默许并且纵容这件事。如果我能活到一切结束,在难以释怀我的罪行时,甚至可以将我送上刑场。”

“我只有一个请求。在我还能为公众带来利益的时候,不要再送任何卧底进去。”
“我知道他们是最优秀的,但他们太正义温柔了,不够心狠,也没办法在那里隐藏自己。就像一群黑鸭子里混进了一只白天鹅,八百米外就能看出格格不入。”
“他们只会在泥沼里浪费自己的天赋,然后因为过剩的愧疚感和责任心毁掉自己一生。”


他终于舍得抬了一抬眼皮,铅灰色的眼里眸光锐利,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亮得惊人。

 

“烂泥总是最了解烂泥,渣滓天生契合渣滓,他和酒厂的王八犊子们估计能一拍而合沆瀣一气。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不必可惜。他和酒厂成员之间无论死了哪个都算是为民除害。但如果有谁敢在他尸骨未寒就把他的挚友踹进地狱,那他反手就给他们表演一个诈尸掀了他们祖坟。”


影院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镜头切换到这处的瞬间,在场各位联想起先前同一场景下发生过的对话,也大约明白了这段画面即将揭示的。

先前突兀断掉的画面,好友的未尽之语,略显抽象的身份剪辑画面,别有深意的歌词内容。

以及最后的那一句,混在滚滚雷声之中戾气横生的内心独白。

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这个混蛋…… !他又把自己当成什么啊!”松田紧紧攥住了双拳,死死盯住画面上的友人。他看上去马上就要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底带着一点红,恨不得把屏幕上那个该死的家伙拽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萩原默然,脸上惯常挂着的笑意已经不见踪影。诸伏缓缓眨了眨湛蓝的猫眼,有些颤抖地吐出一口气。降谷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来,紫灰色的双眼注视着那片无边的黑暗。伊达只是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警校组这边气氛沉重,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黑田兵卫注视着那个他看大的小崽子,喉头有些酸涩。工藤新一在这一刻才真正读懂了画面主角那点不显山不露水的温柔——那是个甘愿自己落入深渊也要将友人拽出黑暗的人啊。

你这家伙,才不是什么烂泥啊……变小的名侦探在心中低声呢喃。

 

台上人无悲无喜,台下人唏嘘悲叹。

 

『「まあ君にはきっと无理なんだ」

「嘛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行的」

「だから君にはきっと无理なんだ」

「就是啊 是你的话一定做不到」

いつのまにやら外野にいたんだ

不知何时站到了舞台下

そんなガヤばっかり飞ばしてきたんだ

只有不停的奚落向我丢来』

 

摩托车惨白的光柱撕裂无边的暴雨和黑暗,撕心裂肺的叫喊刹那间竟压过了惊雷。炽烈的火舌在实验室之中流淌起舞,黑发绿眼的女人最后呼唤了一声便无声无息,只留下铁灰色双眼的少年无措地僵硬在原地。

——而枪声响起在少年转身之前。

画面再次定格转向黑暗,白色手写字迹浮现,笔画间或带着些剧烈的抖动,像是已经全然崩溃却还想要尽力压制住,以求维持一点面上苍白的体面。

 

【十四岁的小少爷一生都没做过什么算得上勇敢的事。】
【他聪明,敏锐,但懦弱。只敢按部就班的按照普通十四岁男孩该做的生活,对那些他已经发现的关于家庭的秘密一次又一次的忽视。】
【直到今天。】
【这个懦弱的男孩把一生的勇气用在了今天。】
【——我知道救不了妈妈了,没关系,我很感谢您。】
【——请替我活下去吧,侦探先生,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我的灵魂将护佑您的生生息息。】

【达成BE结局——】
【孤独患者·我所注视的】

 

“第二次死亡吗,”诸伏抬头看向大屏,浓郁的水汽似乎要从回忆之中蔓延到现世,模糊了他眼前的一切。他从未切身经历过长野的那场暴雨,但友人的陈述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同病相怜般的悲哀。现在他亲眼见证了这幕悲剧的上演,却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更加强烈的孤独与迷茫。

一方是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残忍杀害,鼻腔充斥令人作呕的腥气,眼前涂满深红鲜血;另一方是目睹母亲在火焰之中失去声息,旋即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凶手一击毙命,再度睁眼却已经换了一个壳子。

到底谁才是更凄惨的那个?他看着被大雨浇透还强撑着腰杆的友人,被窒息感攫取了呼吸。

 

『皆必死に自分を守って救いの手を待ってるのさ

大家都拼死保护着自我 等待着救赎之手

考えたくはないよ

我并不想去思考

马鹿になっていたいもん

宁愿当一个笨蛋

ずっと仆は 何者にもなれないで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什么像样的人』

 

代表回忆的滤镜叠上了更深的一层,来自时间洪流更深处的记忆缓缓在观众们眼前展露真容。面色略带沧桑的侦探叼着根未点燃的烟掂了掂手中的威士忌,头也不抬地和特工搭档为了一碗海鲜焗饭扯皮。画面再转,方才还笑着的人已经成了一具残破的尸体冷冰冰地散落在地上,只剩下侦探目光沉沉不发一言。

接下来的画面众人早在先前开场时便已窥见了些许,一意孤行的侦探随着乐曲的鼓点向着已成既定的终局加速坠落。他被扔进了东京湾,黏稠的水泥混着恶意灌下,自脚踝处开始凝结。挣扎的动静渐弱直至趋于虚无,于是无人知晓姓名的侦探连同那些回忆与辛秘搅和在了一起被密不透风地封存。

 

『だから今 前线上に立って

所以现在我站立于前线之上

その旗は高く舞って

高高举起那面旗帜

劣势 頼る相棒

在劣势时依赖着亲密的伙伴

言叶すら必要ないよ

甚至不需要任何语言

ドラマチックな展开はドットヒートしてくだろう

这戏剧般的展开 定会让你目不转睛吧』

 

年轻人一手拽住一个人毫不犹豫撞破玻璃自二层一跃而下,爆炸的热浪在他身后绽开,连空气都为之扭曲。飞溅的玻璃碎渣亮晶晶的,每一粒都反射着炽热的火光,每一颗都映照着年轻人恣意张扬的面容。

他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是周身却偏偏带着灼目的亮色,仿佛浴火的英雄。

 

『君も YES YES 息を呑んで

你也YES YES屏住呼吸

再会を誓いあって

许下会再次相见的誓约

ワンチャンスしかない仆の

仅有一次机会的我

一瞬をかけるのさ

赌上这短暂的一瞬

クライマックスみたいな 手に汗を握るのさ

仿佛登上了剧情的顶峰点 紧攥的手不停流汗

ぽつりと鸣いた

轻声低鸣』

 

破碎的梦境,在幻影面前依次死去的挚友。他们看着那个筋疲力尽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却挽留不住任何一个人。

最后疲惫的男人坐在诸伏的尸体旁轻声喃喃,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最后归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他低垂着的铁灰色双眼像是无巢可归的倦鸟,最后溺死在不断上升的海平面之下。

 

啊……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惧怕的吗?降谷有些恍惚。随着那个灵魂在梦境之中,他同样看到了接连失去友人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佐川涉的存在,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仿佛如果那个家伙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如今的他或许真的就是那个孤身一人的模样。

但当他看到镜头下顾问那双死寂的眼睛,他又开始质疑。这样真的是最好的吗?把原属于五个人的苦痛推给一个人,然后将一个人的回忆分摊给五个人。

 

……这对那家伙太不公平了。

 

『隠してきた真実ほんとうはどこにもない

隐藏的真实至今仍没有任何线索

嗤ってきた奴らに居场所はない

那些曾嘲笑他人的人已无容身之所

思い出してぽいってして感情はない

值得去回忆感慨的感情不曾存在

流した涙 理由なんてない

突然流下的眼泪 没有任何理由

优しさに温度も感じられない

即便对我温柔对待我也毫无感觉

差し伸べた手に疑いしかない

对伸向自己的援手满腹怀疑』

 

深夜的酒馆,昏黄的灯光,杯口相撞的清脆声响。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肆无忌惮放声大笑,连空气都是微醺的。

这大约是整场观影到现在唯一的一段美好画面,就连四周的嘈杂声响都像是一首美妙的曲子……或许只是略微有点走调。警官先生们的黑历史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摊开了暴露在观众们眼前,爆处组的王牌队长先生喝高后肆无忌惮地散德行,金发公安先生被迫拿起话筒一展歌喉,影片主角拎着一本童话念得苦大仇深,靠谱的老班长忙活得像个幼儿园老师,损友们忙着讲群口相声相互嘲讽。

“要这么算,我们也叫过命的交情。”灰眼睛的少年短暂地从喝上头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支棱着笑出声,一锤定音似的下了结论,“你们是一流人物——我做那二流半。”

 

转眼间他们又在樱花纷飞的浅草寺,身着私服的少年们各自抽了签打开,一个“凶”夹在“大吉”和“小吉”显得分外扎眼。抽到坏签的少年倒是不以为意地把那张签放进钱包,潇洒地冲友人们飞吻后离开。

镜头短暂定格在那张代表着凶的签文上——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仿佛昭示了短暂欢乐的破灭,又像是预示着年轻人的未来。

 

『穴が空いて爱は垂れてしまいになったんだ

爱从空虚的洞穴中垂落

倒れそうな仆を覗き込んだんだ

窥视着临近崩坏的我

谛めかけた人の前にアンタは

在绝望放弃的人们面前的你

いつも嘲笑うようにおでましさ

像是嘲笑着他们般登场

君にはどんな风に见えてるんだい

在你看来到底是怎样的风景呢

呼吸を整えて さあ さあ

调整呼吸的频率 来 来

ずっと仆は 何者にもなれないで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什么像样的人』

 

镜头转换的瞬间满目血色撞进视线,先前转场时短暂闪过的画面此时就这样展示在众人面前。华丽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连带着那些属于黑暗的肮脏龌龊一同摊开了放在阳光下暴晒。有了先前温馨美好的画面作比,这一幕显得愈发残忍可怖。

门内鲜血流了一地,将白色的大理石染得斑驳。深红的中心身穿长风衣的人从容不迫地吟诵诗篇,眼中闪动着纯粹的愉悦。他扣下扳机的动作毫不犹豫如同熟练的杀手,可转过头去交谈的神情却仿佛一位绅士。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将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糅合进一副破碎的身躯,然后以身涉险踏进更深的黑暗,即便是粉身碎骨于他而言也毫无所谓。

“——无论您是否信任我,您已经拥有了我的忠诚。”他微笑着回应。

 

……简直是,完美的卧底。降谷与诸伏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依旧凝重。友人给自己捏造的人设既安全又危险,这样的虚无主义者能最大程度得到组织的信任,但同时维持这个人设的需求会推着他在那条光与暗交界的钢丝上摇摇欲坠。

或许这就是他精神状态差成那个样子的缘由。爆处组的两位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担忧地盯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黑田兵卫依旧沉默着,他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就很少开口,即使是这时候也一样。他知晓这个死崽子的选择与他的计划,也知晓组织的真实面目。但尽管如此,当他亲眼看到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沾染上黑暗与那群疯子同流,他还是觉得心疼。

理智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可被抑制住的感性却想要一个箭步上去揪住那家伙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告诉他这该是他们这群老家伙的事情,小屁孩子别掺和进来淌这趟浑水,该上哪上哪去,这儿还轮不着你们。

 

『仆ら今 さあさあ 喰らいあって

此时的我们 毫不顾忌地互相撕咬

延长戦 サレンダーして

在这无尽的延长战中放弃了对决

メーデー 淡い爱想

Mayday 浅淡的关怀

垂れ流し 言の爱憎

肆意说出的爱憎之语

ドラマチックな展开をどっか期待してんだろう

你定然期待着这戏剧性的故事发展吧』

 

看守所中两个瘦削苍白的青年并肩靠墙而坐,像是就那样坐了很久,又要一直坐到时间的尽头。他们似是而非地谈论着哲学,又在触及同一个话题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他们实在是相似,年长者已经遍尝痛苦,他的后辈仍在孤独中浮沉。

他们是最亲密的共犯,也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们坐在黑暗笼罩的荒野,这里寸草不生,可他们在望着远方飞鸟盘旋的白塔。或许他们知道自己永远也抵达不了那里,又或许他们已经到达却不自知。

顾问被抓住了手腕,殷红开始渗出蔓延,可他仍然安安静静坐在原处。他的神情像是恍惚,又像是比谁都清醒。

“你已经到白塔了。”他这样说着抽出手。像个神棍,也像个疯子。

 

什么是白塔?他们的白塔在何方?没人问出这个问题,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了那个答案。

屏幕上顾问的未尽之语重重地敲在他们的心脏,击起一片沉重的震颤。无边的寂寥与苦痛将那个瘦削的青年紧紧缠绕,殉道者将自己制成了灯盏在黏稠如泥的黑暗中燃起微弱的火光。

或许他也曾渴望前路,但他的前路却不知在何方。

 

“我得救他,”松田低声说,“他不该是这个鬼样子……不,他不能。”

他确认似的再次强调:“……我得救他。”

 

『君も YES YES 息を呑んで

你也YES YES屏住呼吸

采配は そこにあんだ

指挥的旗帜就在那里放着

ヘッドショット 騒ぐ想いも

瞄准头部射击 不停骚动的想法

その心 撃ち抜いて さあ

快将这颗心脏不留情地射穿吧

まだ见ぬ糸を引いて 黒幕のお出ましさ

拉下那根看不见的线 幕后黑手就此出场』

 

阴郁的风格仍在延续,沉重的画面压在每位观众的心里,几乎要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还会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挚友深陷泥潭自我厌弃更糟糕的呢?他们如此想着,眼前画面却赤裸裸地撕碎了他们最后的妄想。

屏幕再次被硬生生割裂成了两半,中间的裂痕锋利,似乎正昭示着两侧的尖锐冲突。左半边阳光强烈,身着警服的少年懒洋洋摊平在盛夏的阳光里,像是一只打盹的猫;而右半边是混着血色的黑暗,面色苍白的男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目光之中带着再浓重不过的恶意……却是针对他自己。

他们看见他在法律之外的泥潭中游走,把自己的命当作天平上廉价的砝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烟雾缭绕的房间盯住天花板,像是透过上面的霉斑看向另外的什么;他依偎在艺妓小姐的怀中牵住她的手腕,阖眼敛去那些激烈的情绪,只剩下一片了无生趣的寡淡。

最后他们看见他在强烈的阳光下昏昏沉沉地瞪着空白的布告栏,仿佛要把眼前出现的幻觉生吞活剥。

 

『"その目に映るのは"

"双眼所映出的会是?"』

 

视角一瞬切换,观众们终于看到了青年眼中的幻象——

 

讣告。铺天盖地的讣告。满眼都只剩下白纸黑字的冰冷语句。

整个世界都已褪去颜色变成一片无悲无喜的黑白底片。阳光失去了应有的温暖变成冰冷而刺目的白,绷带上渗出的血色加深,直至晕染成一团浓重的墨色。

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部被贴上了“讣告”的字样,其余内容都已模糊不清,只剩下“萩原研二”和“因公殉职”明晃晃地扎眼。

 

视野突然被一片明晃晃的白色铺满,接着却逐渐变暗。侦探、小少爷、警官、顾问如走马灯般依次出现。不再是先前的死亡重现,此时的他们更像是尚未完全笼罩于阴云之中,眼中或多或少还有光芒。

——久经风霜的侦探先生对着搭档遥遥举杯,仰头灌下一口威士忌。

——孤独的小少爷与餐桌上的百合花面面相觑,对面的女人不甚熟练地展露出温柔笑意。

——潇洒热烈的警官大笑着骑上心爱的雅马哈,身后的同期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快活。

——落魄的顾问漫不经心地转动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柜台后的男人扯着不着边际的话。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片空间陷入无边的寂静,众人都看向前方虚无的黑暗。大概是要回去的时候了,但他们却莫名对这个地方生出了一点留恋的意味。

出去后会被消除记忆吗?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的很想记得在这里看过的一切,这样他们就能知道那个温柔而恶劣的家伙还确确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而非他们混杂着自我怀疑的猜测之中。

 

或许他曾经孑然前行,但这样他以后不会再孤单一人。

 

“请加油啊,警官先生。”在彻底离开之前,工藤新一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黑暗轻声开口,声音连同身形都逸散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这家伙……一切结束了一定要好好揍一顿啊。”警校组的五人有些咬牙切齿地放着狠话,相视一眼却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

“……辛苦了,小兔崽子。”黑田兵卫如是低语,轻轻合上了眼。


一切归于寂静。

 

然而在已经离去的他们没有看见的地方,已然熄灭的屏幕再度突兀亮起。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最后的字迹展示在画面上,正随着时间推移迅速模糊。话语结尾的问号被粗暴地划去,被人慎重而又小心翼翼地改为一个句点。

像是信号不良一般,屏幕闪过一闪,终于完全黑了下去。

————

*七夕发刀的我真的好屑啊(感慨)

 本来没想发这么早的,结果在十天前被朋友提醒七夕的事,紧赶慢赶终于压死线写完了。我发誓这是我作为一个拖延症赶文进度最快的一次(泪

*原计划应该在正文以外还有与沉重气氛完全不符的小剧场来着,但是由于压抑场景写太多以及实在写不动了……总之就是这玩意被我砍掉了,但说不定以后有灵感可以再补一补,但请不要抱太多期待就是了2333

*费了老大劲才抑制住我自己疯狂向朋友剧透的想法,各种意义上都很痛苦就是了。

 唯一试阅这篇的朋友没看过原文,所以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很刀…… 所以请各位务必给多来一点评论!这篇真的花了好大的心血噫呜呜呜(扭来扭去

*最后感谢肆肆 @放假了的眇肆 帮我和歌词对应原文剧情!也感谢青枫 @朝贺青枫 这两天一直听我焦虑地叨逼叨,辛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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